第381章 刘禅南下
诸葛瑾的离开让孙权感觉到了倒春寒的可怕力量。 吕蒙、周泰、蒋钦、韩当皆死，步骘、徐盛被擒，诸葛瑾心灰意冷，张昭又早就事实上投靠了江南派。 现在孙权身边的江北人虽然还有刘基、滕胤、严畯，但这几人根本无法左右朝政，更别提像之前一样在军政方面给孙权提供大力的支持。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这次作战，孙贲和孙尚香两个亲人已经明确表示了背叛，更是给了孙权沉重一击。 他现在，真的只能依靠江东的世族了。 孙权的霉运还没有结束。 朱然、朱桓的部队急急如丧家之犬，在夏水中一路狂奔意图抓紧赶回夏口跟孙权会和时，在汉水上突然出现了另外一支水军。 这支水军的规模极大，前呼后拥数十条斗舰，怕是有上万人之多， 江东水军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的老对手，关羽军团的水军到了。 关羽军的水军都督赵累不算什么名将，作战却非常沉稳高效，朱然也不敢大意。 现在逃跑要紧，完全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他命令部队加速向前，争取在汉军的水师形成合围之前突破进入夏口—— 汉军的水师应该还没这么丧心病狂，企图在江上直接把吴军全部歼灭。 前锋已经打成了这样，还不如大家都当无事发生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比较好。 朱然让战船尽量避战，可对面的汉军舰船可没有这么领情。 见吴军的水师居然毫无战意，汉军的船阵中角声大作，三艘斗舰一马当先，直接突破吴军船阵，意图将吴军的水师分割。 朱然勃然大怒。 好啊，你们这群人真是得理不饶人了啊。 在陆地上打不过你们，难道在江上你们还能把我们江东水师都吃了不成？ 荆州水军有点狂啊。 他面色冷峻的挥动战旗，东吴的战船立刻调转，和汉军的几艘斗舰撞在一起。 水上作战最需要的是装备， 吴军的水性也没有比荆州水军恐怖，但他们战法更加合理，再加上一直以来建立在水战之上的自信，让他们根本不畏惧跟敌人正面交锋。 可他们突击的迅猛，那些汉军也十分自信。 特别是被包围的三艘斗舰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被全歼的悲惨结局，船上的士卒各个大声怒喝，将一根根竹筒用力甩到吴军的船上。 什么东西？ 吴军士兵还以为汉军投出什么丧心病狂的暗器，立刻纷纷躲避， 可看清楚他们扔过来的居然是一根根竹筒，又顿时哑然失笑。 一根竹筒落在朱然附近，朱然的卫兵立刻保护朱然后退，可见在竹筒落在地上只是稍稍滚动了几下就再无反应，这让朱然顿时愣在了当场。 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符箓一类的玩意？ 不过，这也太另类了吧？ 朱然身边的卫兵看到那个竹筒上似乎有一根细线在缓缓燃烧，上面还隐隐冒出一点火星，心道这莫不是新的火攻之法。 他快步过去，将那个竹筒捏在手中， “小心……” 朱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可他的小心还没出口，那竹筒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爆响，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个士兵直接炸翻在地，四肢血肉一片模糊，连他刚才站立的甲板都被瞬间炸出了一个恐怖的大洞！ 轰隆！轰隆！轰隆！ 爆炸声连绵不绝，三只斗舰上的汉军捡起竹筐中装载火药的竹筒，点燃后不断向吴军的舰船投掷，这配比准确高效的黑火药立刻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炸得吴军一艘艘战船上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惊呼，本来还列阵整齐的水师立刻一片慌乱，有的进有的逃，纷纷撞在一起一片大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成了，终于成了！” 那三艘亡命的斗舰上，自然有刘禅的亲信狗腿丁奉。 上次偷袭魏军大营，刘禅将大量的火药交给了丁奉，可没想到魏军溜得飞快，丁奉辛苦一晚上居然徒劳无功，人类历史上火药的第一次在战场上露脸居然以零伤亡告终。 丁奉当然不能忍。 魏军全线撤退，甚至也不要好不容易夺回的江北防线开始后撤，让刘禅立刻意识到曹魏的后方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曹魏出事，孙权一定孤掌难鸣，现在是歼灭孙权主力的最好机会。 刘禅当机立断，亲自率领五千水军，将襄阳所有可战的大船尽数从上游调来，飞速向夏口方向扑去—— 这几乎是抽调了现阶段襄阳所有的可战兵，直接来一波富贵险中求了。 东吴的水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 他们之前研究过汉军的战术，准备了大量的灭火设备，这次也没有大量启用山越士兵以防出现矛盾。 可以说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 可万万没想到，汉军居然掏出了前所未见的恐怖武器， 这一下，直接让吴军众人心惊胆寒，刚才还喊着号子冲锋在前的吴军立刻乱作一团，见还有竹筒飞来，众人纷纷后退，哪里还敢再战。 也是在此刻，他们听到汉军阵中传来一声欢呼，只见最高最大那艘艨艟上升起了“刘”字大旗， 在众将的欢呼声中，刘禅缓缓步出，非常骚包的举起手上的令旗，高声道： “诸君，本太子随公等一起杀贼！” 刘禅！！ 看到来人，朱然顿时呼吸都停滞了。 看着被当场炸得血肉模糊的卫士和四周不断升起的爆炸竹筒，朱然好不容易燃起的斗志立刻烟消云散。 刘禅来了！ 刘禅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爆炸是怎么回事， 但既然刘禅来了，这仗肯定就打不得了。 之前在油江口激战，朱然早就领教过刘禅的邪异和恐怖。 尽管现在吴军仍有一战之力，但在江上遭逢刘禅，敌情不明，而且刘禅还掌握了这种很有杀伤力的新式武器，朱然决定先怂一波再说。 他立刻下令，让自己的坐船快走，同时奋力鸣金，让满江的战船抓紧后退。 吴军水师的素质相当不错，面对这前所未见的可怕武器，他们在稍稍慌乱之后，依旧能勉强排成阵型，争相从汉军的包围中撤退。 只是没想到，汉军还是没有放弃追赶。 丁奉对自己的老上司下手一贯就是这样的凶残毒辣。 他在东吴奋战多年，也不过就是个队长，手下有那么几十号兄弟。 可现在他已经混成了汉军中有数的顶级名将，这树挪死人挪活在他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孙权作乱，想从贼的送死的，尽管快跑，他日追到建业杀尔等便是。” “不想从贼的，太子吊民伐罪，投效太子机会难得，还不投效，更待何时！” 在陇右的这段日子，丁奉已经非常了解宣传攻势的作用。 他手下已经加入力行社的队官也纷纷高声呐喊，一时间大江上到处都是“孙权造反、太子吊民伐罪”的呼声， 吴军现在的阵型本就是在队官的指挥下勉强维持，大军溃退，四面八方汉军围上来，所有人都在争着跑路。 而丁奉等人整齐的呼唤声则大大刺激了他们的神经，眼看跑路艰险，身后还有强敌苦苦追赶，还真有不少人一咬牙，抓紧投降。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便是了！” “我等是被迫从贼，根本不想为乱，请太子明察啊！” “陛下亲自东征，吴狗哪能抵抗，卑下愿与太子共讨不臣啊！” 得益于刘备父子良好的名声， 这一声招降，这江上还真有不少人纷纷投降。 朱然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先跑再说。 这场遭遇战进行的非常迅速， 刘禅军正面击溃了吴军的水军主力——如果不算上次丁立在水中埋伏暗桩，这还是汉军第一次在与吴军水军的主力作战中取得胜利。 汉军军中暴发出一片欢呼之声，而坐镇中军大船的刘禅却并没有展现出太过激动。 见到朱然等人退军的时候，他就知道江陵一定安然无恙， 不然朱然现在哪有空返回江陵，这么多人肯定要抓紧西进去切断夷陵了。 韩龙见刘禅面色平静，低声道： “太子是不是早就预测到了此事？” 又来了…… 刘禅淡然道： “没有这回事。” “我只是一介凡人，又不是昊天上帝，怎能洞察万物。” “可是……可是大家都说，太子是昊天上帝化身，既然是昊天上帝化身，自然能洞悉万物。” 呃…… 刘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他的大弟子周群现在正在不遗余力传播刘禅的天命之说， 一开始说刘禅深得昊天上帝宠幸已经非常离谱，现在居然开始传说刘禅就是昊天上帝本人的化身。 现在这个流言越传越广，信的人越来越多，韩龙天天跟随在刘禅的身边都深信不疑，别说那些远方只听说刘禅种种神异的愚民。 这本是一件好事，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现在刘禅听到有人尬吹自己总会下意识的有点不自在， 他索性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韩龙的肩膀，认真地道： “不只是昊天上帝能洞悉万物，这世间万人都可以。 就像我知道韩兄是个豪杰，并不是因为昊天上帝所说，而是韩兄诚心一片、忠勇无畏，有韩兄这样的英杰护卫，就算有荆轲、要离，我刘禅又有何惧？” “臣受教！” 韩龙顿时汗如雨下。 之前他畏惧刘禅，只是因为传说刘禅是昊天上帝化身， 可这一刻，突然感觉到刘禅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 虽然只过了一瞬，刘禅又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模样的少年太子，可韩龙依然坚信自己的感觉不错。 此人…… 他日必是一代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