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找出刘禅的弱点

刘阿斗。
  说起这个名字，徐庶眼前浮现出一个襁褓中时而酣睡，时而放声啼哭，引得四邻不宁的小小身影。
  那时徐庶还在新野刘备帐下，
  阿斗出生，他曾小心翼翼把这个胖墩墩的孩子抱在怀中，大气也不敢喘。
  只是那个喜欢酣睡的孩儿在他怀中总是放声大哭，每次哭声想起，豪爽的关张就会大笑不停，嘲笑徐元直智计百出，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婴童。
  徐庶万万没想到，十几年的时光匆匆过去，当年那个在自己怀中哭个不停的婴童已经成长为曹魏的心腹大患。
  就像自己当年没有猜到刘备在长坂坡之战后居然还能挺过来，再次成为曹魏的强敌一般。
  曹操闻说刘禅提三万大军北上，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子孝，若是刘阿斗有三万大军，只怕此刻已经杀到新野。
  你啊……哎，算了。”
  他摆摆手，道：
  “既然刘阿斗出兵，我军退保樊城不失，已是立于不败。”
  他看曹仁手中还捏着一封书信，又皱眉道：
  “这是什么？”
  “这……这是刘阿斗差人给魏王送来的一封书信。”
  刘阿斗作书智逗吕蒙的故事现在早就传到江北，
  曹仁不敢随便乱拆曹操的书信，也不敢隐匿，但又生怕曹操看了出什么意外，故此只能捏在手中不发。
  夏侯惇伸手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眼，信手放进袖中，干咳一声，道：
  “先聊正事。”
  曹操也当做无事发生，用沙哑的声音道：
  “如诸公听闻一般，刘阿斗势大，已成孤心腹之患。
  孤年老智迟，还请诸公指点，如何击破这黄口孺子，解我心腹之难。”
  曹操没有指定谁先开口，但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投向了夏侯惇。
  夏侯惇摇头道：
  “愿听文和高见。”
  贾诩一直认为自己不是曹操的元从，害怕受到曹操的猜疑，这些年来一直采用装死战术，从不轻易出头。
  这次他本来想作壁上观，可夏侯惇点了他的名字，他也无可奈何。
  沉思许久，他沉声道：
  “老臣以为，蜀有刘备、诸葛亮、刘阿斗、关羽；
  东吴孙权新败，可根基不损，仍有甲兵数万。
  此两国，皆难急切图之。
  以臣愚见，不如阖国自守，兴修水利，恢复民生。
  以河北、中原、关中三地，不出十年，必然兵强马壮。
  届时魏王遣一上将军攻打襄阳，复邀孙权攻打江陵。
  魏王身率一军攻汉中，相持一年，刘备必然大败，
  刘阿斗有翻天之能，亦无计可施。”（改编自历史上贾诩给曹丕出的主意）
  贾诩的主意非常简单——
  耗着。
  曹操占据中原、关中、河北这些好地方，只要开启种田模式，粮产量一定飞速增长，
  到时候爆一波人口，全军a过去，跟刘禅拼消耗，刘禅再大的本事也无计可施。
  至于刘备北伐的问题也很好解决，
  再祭出魏军的坚壁清野战术，蜀道的几个出口附近三百里的百姓通通迁走，然后选择平原地区布置大量的骑兵。
  刘备军敢出来，立刻以骑兵打他们个立足未闻，肯定能取胜。
  贾诩这个战术肯定是四平八稳。
  只是这其中大部分人不一定能看到那天了。
  “文和倒是稳重。”曹操不置可否，又把目光投向程昱。
  之前因为脾气不好被免掉卫尉之位的程昱低眉顺眼地道：
  “臣以为，当东和孙权，南讨刘禅。”
  程昱认为，襄阳为天下险要，中原之大患，
  为了防止关羽从襄阳北伐，魏军应该遣一员大将囤驻樊城，修筑壁垒，让关羽不敢随意北上。
  同时，曹魏和东吴应该彻底放下之前的纷扰，诚心合作，让东吴不停出兵袭扰荆州腹地，影响荆州的粮食产量。
  等关羽逼急了，肯定会顺流进攻夏口，
  到时候魏军也出兵支援，让关羽首尾不得兼顾。
  如此施为，坚持三年，魏军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这个建议倒是让曹操颇为心动。
  但在场众人（包括程昱自己）都能看出，这不过是一个很理想化的方案。
  首先，跟孙权诚心合作就不太现实。
  有了这次合作的教训，以后孙权肯定处处提防曹军一手，怎么会任由曹军差遣？
  听完程昱的意见，曹操的目光又自然而然投在了刘晔的脸上。
  刘晔担任行军长史，本来一直在曹操身边出谋划策，
  他对汉中之战的分析丝丝入扣，让曹操非常欣赏。
  只是因为他的姓氏，多疑的曹操一直不敢彻底放心，特别是跟刘备一方作战。
  万事防一手，总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所以曹操这次驻军摩陂时，便找借口让刘晔回雒阳公干，
  这会儿遇到难题，又抓紧把他调了回来。
  刘晔一直觉得曹操对自己颇为器重。
  他早就等了许久，这会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侃侃而谈道：
  “诸公之前讲述的都是之前跟刘备关羽作战的寻常战法，
  那刘阿斗用兵与其父大不相同，孙权已经吃了大亏，卑下试与诸公分解。”
  说罢，刘晔兴冲冲地抽出腰间长剑，吓得夏侯惇赶紧也把剑拔了出来。
  可刘晔恍若不见，用剑在地上快速描画，一边画一边道：
  “刘备善用正兵，与敌相持数月，伺机而动，一击破敌。”
  夏侯惇满脸阴云，心道这厮居然拿夏侯渊殒命之战作为战例，真是不把夏侯惇当人了。
  “而刘禅不同，”刘晔兴奋地道，“刘禅用兵巧变，不拘古法，每每用兵……”
  “好了！”夏侯惇闷声道，“休要吹捧那刘阿斗，只说如何破敌便是！”
  刘晔这才发现众人都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定定神，怯生生地道：
  “刘禅用兵如，如那啥，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
  此子少年心性，贪胜不知输，每每有三分胜机，就全军出动不留后队。
  我听南来的细作回报，说此子贪婪无度，
  与孙权大战时，他本就兵力薄弱，却分兵两路。
  一路绕后袭击巴丘，一路绕后包抄夏口，生生堵死孙权两路大军归途——
  可如此用兵，固然了得，却有一致命之处！”
  “不错，”不等刘晔说完，徐庶已经阴沉着脸，迫不及待地道，
  “刘禅用兵，总是急于一口吃掉敌军，其身边轻而无备，如当年孙策一般，
  只要挥军拼命一击，便能大获全胜！”
  徐庶正好搔到刘晔痒处，他欢喜地抚掌道：
  “便是如此！”
  “东吴不善野战攻城，刘禅方能兵行险招。
  我军可数路大军围攻襄阳，别遣一军走夏水打江陵，再邀孙权攻打零陵、武陵。
  到时各路苦战，可让一军故意陷入重围，
  我军趁机突袭刘禅所在，一击便可剿灭蜀军，与孙权平分荆州！”
  刘晔的主意听得徐晃和曹仁都击节叫好。
  这不正是曹将军被包围在樊城，于禁率军反包围关羽的打法吗？
  要不是因为突然发洪水，最后落败的一定就是关羽——这点曹操绝对相信。
  徐庶故意把头转向曹仁，他知道，曹操这会儿一定在紧紧盯着他。
  刘子扬之计，真是切中要害，
  若是曹操决心使用此计，或者就算不完全照抄刘晔的部署，拼命进攻荆州，年轻气盛的刘禅面对曹军的消耗战术真不一定能顶得住。
  毕竟……孙权现在已经只有自保之力，独立面对曹军，实在是太困难了。
  不过，他也跟随曹操多年，深知曹操的脾气。
  若是刘晔自己给曹操出主意，曹操还真有接受的可能。
  可徐庶和刘晔两人都坚定认为是好计……
  想到这，徐庶故意攥紧了拳头。
  阿斗啊，叔父只能做到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