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小沙总嗖的一下收回手，紧紧捂住自己的手腕：“这是外面的小姑娘硬塞给我的！”
  “噢？”向秘书勾了下唇，“可是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啊。”
  “帅哥才有的待遇，行了吗？”小沙总面上装得风轻云淡，实际上耳根后面红了一片，火燎火燎的。
  就这几分钟的工夫，被秘书偷听甚至亲眼看到自己的秘密，小沙总觉得再待下去，要不了多几分钟他就完全失去这个秘密了！
  此地不宜久留，反正大白鹅是见不到了，趁向秘书还没反应过来，速速撤退！
  小沙总握拳放在嘴边，重咳一声：“你和这位便宜同学聊完了吗？聊完我们就回家了！”
  “聊完了。”向秘书对眼前的炸毛鹌鹑毫无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起身与钟止告辞，“钟哥，我们先走了。”
  钟止赶紧摆手：“走走走，要吵回家关上门怎么闹都行，别在我这别扭！”
  向秘书跟着小沙总离开了休息室，颁奖会也准备开始了，但意外碰见了秘书的小沙总已经没机会留在现场观摩。
  经过洗手间的时候，小沙总突然停下来，回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向秘书：
  “你能把你的西装换回来吗？”
  向秘书：“怎么了？”
  小沙总说：“你这样别人只会有两种想法。”
  “一，我强迫无知男学生委身于我。二，沙狄集团非法雇佣童工。”
  向秘书：……彳亍口巴。
  作者有话说：
  钟止：我只是一个z站老板，却每天在为自己up主和他粉丝的终身大事操心！
  立个flag，尽快让小沙总掉马！
  第30章 掉马快乐
  以为自己是夜行侠却不知早已在阳光里蹦迪的小沙总，折腾了半天，大白鹅没钓着，反而自个儿咬上了秘书的钩子。
  姜太公没用鱼饵至少还拿个直钩呢，向秘书可厉害了，根本没下钩都能把自己这条大肥鱼从泥水里拽出来。向秘书简直就是自己的命定克星！
  小沙总十分怀疑自己应该去微博上挂个塔罗占卜或者神棍神婆的专家号，赶紧算算自己和向秘书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带忌相克。作为一个非常坚定的社会主义超龄退团共青团员，小沙总不得不暂时放下一路高举的唯物主义大旗——
  自己和大白鹅发消息时秘书破门而入、被秘书撞破自己洗澡的时候放沙雕、被秘书偷听到自己给大白鹅送道歉礼……向秘书总是那么恰恰、刚好又巧合地在那层秘密的窗户纸上对着同一个点来回捅，换成是谁都会忍不住立刻捡起封建迷信糟粕的啊！
  大白鹅就像是被自己金屋藏娇的小情儿，他俩属于没正式身份、没确定关系、没法律保障的三无关系，见了光就会自燃，在一起过的痕迹一点留不住。
  小沙总亲自修了个导弹都打不穿的防御塔，把大白鹅藏在里面，哪知道向秘书赤手空拳一路直奔过来，眼下就差直接杀到家门口了。
  小沙总老觉得自己的秘书别有目的，可恶的是，面对自己的炮火攻击，他每次都一副置身事外、与他无关的无辜样子，实在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甚至要自我怀疑是不是想多了。
  副驾驶上的小沙总狠狠攥紧了安全带，十根手指头死命搅动，可怜的安全带替他的面部形成狰狞又扭曲的模样。
  总而言之，小沙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全部的努力紧紧捂住身上的马甲。毕竟，比起少女心泛滥又黏糊兮兮的萌妹同款id曝光，被秘书撞破自己看沙雕这事好像没有啥接受不了的。小沙总真的怕向秘书误会他，然后十分贴心地“帮助”他发展一些莫须有的奇怪癖好，比如女装。
  想到这，小沙总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认真开车的向秘书。向秘书并没有换下全部的衣服，只是顺了自己的意思，在卫衣外面披上了西装外套。活泼的卫衣中和了板正沉闷的商务气质，这样的向秘书少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魅力，多了一丝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
  小沙总想起了方才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的少年。是完全干净的、纯粹的，仿佛没有沾染一丝社会杂质，像刚融化的冰川和初生的新芽，完全满足了自己对于青春的期待和想象。或许是平时过于老成的为人做派和故作纯熟的处事风格作祟，他总是忘记向秘书比自己小上三岁这个让人悲伤的事实。
  三岁，是一道很长的沟。它说明了自己与向秘书在十八岁之前无法同时处于某一阶段，当他在烦恼如何拒绝隔壁班女生时，向秘书还在跟着老师念啊波呲得【1】，如此种种。而今晚，他是真正嗅到了藏在向秘书身上的，故意长大的倔强背后释放出来的少年感。
  面对着那样的向秘书，小沙总完全陷入了一场独属于年轻的懵懂陷阱。他很难把自己有些缠绵和眷恋的眼神从这个少年身上挪开。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唯一的玫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出了一条粗壮的分支，并正悄悄孕育着新的绽放——简单粗暴地说就是对大白鹅的精神出轨。
  小沙总总是在想，明明笑起来特别阳光的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让向秘书藏起那份可能会因为被视作幼稚而成为弱点的珍贵气质。每当这个时候，自己不自觉就腾升起想要保护这个大男孩的强烈欲望——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个大男孩卖力充当着保护自己的角色。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保持着非常和谐的沉默，如果说刚才休息室里正面冲突是台风过境，此刻，台风眼正巧处于他们的头顶上方，而下一个漩涡风雨区即将抵达战场【2】。
  等红灯的时候，向秘书见小沙总脸色不愉，关心了一句：“您还好吗？”
  小沙总阴阳怪气道：“托你的福，好到家了，认识你真好。”不认识更好！
  向秘书料到小沙总还在气头上，也不想多说了，生怕这猫猫被气急了又像上次喝大了那样扒车门跳出去。
  “我做您秘书这么久了，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能入耳。”在听到很小很小的一个“哼”之后，向秘书忍不住还是开口了，“如果这是您认为非常隐私和尴尬的事情，我愿意为您装聋作哑，并且帮您守护秘密——尽管我并不知道具体的事实。”
  躲在暗处想要捕猎的向秘书提前收了网，虽然没能成功亲自和小沙总玩扒马甲play，但他好歹确认了一些事情。
  向秘书是个非常聪明的细节怪，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证据碎片，都足以支撑他的逻辑思维还原真实的“案发现场”，锁定真凶的身份。今晚他在沙发后面听到的种种，已经超过了他推理的基本信息量要求。
  小沙总，危！
  在今晚前已知，小沙总偷偷摸摸关注着大白鹅的视频，在总裁办团建当晚对remix版本的《爱河》给出了反应，并且在自己面前因为大白鹅的新年加更喜出望外。综上可得，小沙总是大白鹅也就是自己的粉丝。
  而在今晚经过了一轮被动搜证，向秘书莫名其妙又白嫖了许多关键性证据。
  关键线索一：小沙总在z站颁奖典礼蹲大白鹅好多年，证明他是一个很有资历的老粉。向秘书当年作为一个新人up主，对于一直追随自己的老粉多少都有些印象，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不少。
  关键线索二：钟止口中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指的是他自己，进一步证实了小沙总是大白鹅的忠实粉丝，并且是十分渴望见面的那种喜欢。
  关键线索三：小沙总今天去现场，除了蹲偶像，更重要的是因为做错了事要给大白鹅送礼以表歉意。而针对此事，钟止提到了“男友粉”和送外卖，正中对方暴怒点。钟止是这事唯一的明白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值得揣摩。
  最近向秘书只碰到过一件与粉丝相处不算太愉快的事，就是金主铁粉想要上位做up嫂。高贵大白鹅当时还在想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而现在，他只想帮他亲爱的粉丝实现这个愿望。
  向秘书压了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强迫自己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实际上内心早就开始高兴地吹起了唢呐。他刚才对小沙总撒谎了，他其实已经把小沙总的马甲拼图还原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决定给小沙总制造出“还没掉马还能浪”的假象。
  亲自戳爆无法满足向秘书恶劣的捉弄心态，让小沙总憨憨自爆才能使他享受到真正的快乐，或许这就是自己奇怪的性.癖吧？
  有的人表面上对我爱理不理，背地里在做我的腻歪小甜饼。向秘书把头摇得宠溺，像是在说“你呀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了的小沙总听到向秘书这番颇有些委屈的发言，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哪有上司这么心理变态强迫自己秘书做聋哑人士的？
  “哎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深受自我道德谴责的小沙总搅了搅手指，自暴自弃地别扭起来，“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向秘书闻言，追问：“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嗯……对雇主的命令绝对臣服，并且对雇主不会有二心。”小沙总思考了一下，说了个绝对不会错的优点，算是通过鼓励式的贿赂封住秘书的嘴巴。
  可是我对你已经起了二心了，而且还是这样那样、男欢男爱、以下犯上的二心。向秘书轻咳了一声，佯装淡定：“感谢小沙总的认可。”
  “我是真的信任你，把你当自己人的。”小沙总转过头，十分郑重地望向自己的秘书，几乎声泪俱下，“你不会辜负我的对吧，今晚的一切都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如果你说出去了，我就祝你永远yyds。”
  向秘书挑眉疑问：“永远的神？”
  小沙总摇头纠正：“永远单身。”
  向秘书：……您这样把自己也诅咒进去了您知道吗？
  向秘书本着自己的粉丝自己宠的原则，十分昏君地应允了：“我答应您。”
  趁着红灯的功夫，小沙总揪着向秘书的衣角，把他放在操作杆上的右手拎起来摆出了一个数字六，和自己的碰在一起。
  六六重合的一刻，两人有差异的体温跟着相处的肌肤慢慢交换，小沙总孩子气地笑了笑，对秘书说：“拉钩了就不许反悔。”
  莫名得了个福利的向秘书觉得头有点晕，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不再适合开车了，回去的路上有点飘，油门都踩大力了些，没多久就开回了别墅门口。
  错过了颁奖大会的小沙总颇有不甘，虽然看不到大白鹅本人亲自领奖的英姿，但他也不愿错过大白鹅的名字被念出来的荣耀时刻——up获奖，粉丝沾光，小沙总作为铁粉自然也想见证自己偶像每一个值得纪念的瞬间。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时钟，距离颁奖大会开始不过一个多小时，还赶得上正在继续的直播。
  向秘书问：“小沙总，您是先下车还是等我停车？”
  “我先下车！”小沙总单手松开安全带，另一只手迫不及待打开手机里的蓝牙，像是屁股着火一样推门下车，“拜拜！”
  逃离了向秘书的视线后，小沙总立刻将充满电的蓝牙耳机塞进了耳道，点开了心心念念的z站app。
  “直播链接，直播链接，在哪呢？在这呢！”小沙总的食指抽了风一样点着屏幕，他头一次觉得尊贵会员特有的开屏动态太长了，“咦，怎么没声儿……”
  直播界面已经成功加载出来，小沙总只看到两个主持人的嘴巴疯狂翻飞，在默片中变成了唇语挑战。
  不对劲啊，好像刚才的开屏动态也没声音……
  等下，不是吧！小沙总颤抖着手切换到了手机系统的设置界面，点进蓝牙一看，那里显示的不是“狄傲's airpods”，而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多么熟悉的组合。
  在巨大的震惊之后，他有如铁锈的机器，一扭一顿地回头看向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豪华座驾，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就在刚才，他的手机连上了自己的车载蓝牙，而车里坐着他的秘书。
  时间倒退回一分钟前，正打算挂挡将车倒进车库的向秘书应该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车载音响里突然发出的声音：
  “好久不见，大白鹅的小甜饼！登陆z站，解锁快乐——”
  冷风中，小沙总两只手对着自己英俊的帅脸左右开弓，比怒撕小三的原配下手还狠。
  啪！让你装逼开通超级大会员！
  啪啪！让你猴急莽撞乱连蓝牙主动送人头！
  啪啪啪！让你没保护好大白鹅让这段凄美地下情残遭曝光！
  我的秘书知道了我的秘密，哈哈，我不活了。
  晚安，这个世界，是眼睛一闭不睁的那种晚安【3】！
  作者有话说：
  【1】汉语拼音的音译
  【2】台风：由外围大风区、漩涡风雨区和台风眼组成，台风眼中心有强烈的下沉运动是没有云雨的
  【3】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哈~出自小品《不差钱》
  小沙总：（危险发言）或许我觉得年上也……
  向秘书：（直接扑倒上司）想都别想，年下才是正道
  掉马后
  向秘书：我这么努力在扮演，结果你这么快就自爆？
  小沙总：（脏话）
  第31章 霸总追车
  下定决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向秘书听到车载音响传出来的声音当场傻了。小沙总得是多喜欢大白鹅，才能莽撞到连蓝牙都连错了？
  这场没有事前组织的临时自爆就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劈叉下地那瞬间裂开的裤裆和主持升旗仪式时突然的破音都没这么猝不及防。向秘书想象过很多种小沙总承认身份的方式，但万万没想过最终将小沙总推向掉马绝境的罪魁祸首会是莫名连上的车载蓝牙——